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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召开第四届恳亲大会的通知
各地分会: 为进一步密切世界三欧(欧、欧阳、区)宗亲的友谊和联系,回顾总结过去八年宗亲联谊活动所取得的成绩,按照《章程》进行换届,讨论部署未来五年的工作任务,经研究决定,召开世界三欧(欧、欧阳、区)宗亲联谊会第四届恳亲大会。现将有关事项通知如下: 一、大会时间地点:2023 年 10 月 6 日·新加坡金门会馆 二、大会议程安排: (一)新加坡政府官员或新加坡欧阳公会宗贤致欢迎辞 (二)欧建勇会长作《世界三欧宗亲联谊会第三届委员会工作报告》 (三)欧阳秉乾宗贤作《世界三欧文化研究会工作报告》 (四)欧阳炳华宗贤作《世界三欧宗亲企业家联合会工作报告》 (五)欧阳小萱宗贤作《世界三欧宗亲联谊会对外联络工作报告》 (六)与会宗贤代表发言(分会申请、秘书处确定,每人 5 分钟左右) (七)世界三欧宗亲联谊会第四届委员会班子组成人员推选表决 1、讨论通过《大会推选办法》 2、讨论通过《世界三欧宗亲联谊会第四届委员会组成人员名单》 3、举手表决通过第四届委员会会长,常务副会长、副会长,秘书长、副秘书长人选;宣布永远名誉会长、名誉会长、名誉副会长名单和文化研究会会长、副会长,企业家联合会会长、副会长,对外联络部部长、副部长名单 (八)新当选会长讲话 三、参加会议对象: (一)世界三欧(欧、欧阳、区)宗亲联谊会总会及各省分会负责人。 (二)各个国家和地区的三欧(欧、欧阳、区)宗亲代表。 大陆的参会人员,由总会秘书处统一指定和通知;世界各国和中国香港、澳门、台湾地区(包括台北、台中、高雄和金门县欧厝基金会)的宗亲代表,由总会对外联络部确定和邀请。 四、注意事项: 参加本次大会的宗亲代表,可组成旅游团委托旅行社出行,在参加宗亲活动的前后,参加新马泰及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旅游考察活动 10 月 6 日为大会统一安排时间。食物10:00-12:30举行世界三欧第四届恳亲大会;晚上 6:30,参加庆祝新加坡欧阳公会成立30年活动。 其它时间均可交由旅行社安排。 五、联系方式: (一)总会秘书处(大陆福建、广西): 欧 建 勇 手机 13960803656 欧阳秉乾 手机 18006065193 139600962090 区 太 庄 手机 13100528888 (二)总会对外联络部(新加坡): 欧阳小萱 手机 0065 81816000 其他 0065 92726670 欧阳彦发 手机 0065 93880319 世界三欧(欧、欧阳、区)宗亲联谊会 二○二三年七月十五日 《中华欧氏总谱》编纂委员会严正声明
《中华欧氏总谱》编委会各省分会:   近日,广东区氏宗亲区家驹在多个微信群和“三欧QQ群”里散发“论《中华欧氏总谱》编者之胡言乱语”的长帖,枉顾史实、断章取义,以偏概全、颠倒是非,妄称“唐宋两代之前的官方韵书,只有区姓,没有欧姓,也没有欧阳姓”,谬说“欧姓人物到了明朝才始见于史册”、“只有明清版本才逐渐出现欧冶子的记载”、“宋代之前至春秋没有一个欧姓”……这些胡编乱造的言论,引起了各地宗亲强烈的不满和无比的愤慨。   中华欧氏历史悠久,源远流长,这个论断是有确凿的史籍为根据的。东汉应劭的《风俗通义》和唐代林宝的《元和姓纂》等著名的姓氏史籍,都对欧姓有明确的记载。单就宋代及宋之前史籍与出土文物记载的欧姓人物来说,即有春秋时期的欧冶子,战国时期的欧姚,秦代迁陵县出土木牍上记载的县丞欧,内蒙出土汉代居然竹简中的骍北亭长欧、欧威,东汉的欧宝,唐初的欧哲,五代十国的欧宏练,北宋的欧尚南、欧大权、欧大郎、欧庆、欧世英,南宋的欧赓、欧宬、欧道、欧质、欧廷显。欧氏族谱上记载的宋代之前的欧氏名人就更多,仅衡东积堡欧氏族谱记载汉代欧氏主体未改区氏之前的人物就有20多位。这一个个鲜活的人物,有力地证明了宋代及宋之前欧氏家族和欧姓人物的真实存在。此外,区家驹的“唐宋两代……也没有欧阳姓”的说法,也是极为荒谬的。唐代的欧阳询、北宋的欧阳修,难道不是姓欧阳吗?宗亲们一致认为,区家驹不是不懂得历史,而是蓄意捣乱、混淆黑白、制造是非,误导不明就里的宗亲对欧氏历史渊源、发展衍续、脉系支派的认知信息,挑起内部纷争,以实现他“区氏老大”的不轨图谋,干挠《中华欧氏总谱》的编纂工作,其不良居心和险恶用意昭然若揭。各地宗亲强烈要求《总谱》编委会正本清源,严厉谴责区家驹的不法言行,彻底肃清其流毒,让那些居心叵测、心怀鬼胎的人,成为过街老鼠,无处可以容身!   为此,《中华欧氏总谱》编纂委员会郑重声明:无数的历史事实已经证明,区家驹的言论纯属混淆黑白的无稽之谈;其个人必须为自己的错误言行所产生的不良恶果,主动承担全部的法律责任,无条件接受所有道义上的谴责!   我们严厉警告那些妄自尊大、胡乱编造历史,蓄意制造矛盾、企图挑起内部纷争,处心积虑做着“区氏衍出三欧”黄粱美梦的人,还是悬崖勒马为好,否则,多行不义必自毙,到头来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落下个遗臭万年的可耻下场!   我们呼吁广大欧氏宗亲,紧密地团结在《总谱》编委会的周围,深入揭批区家驹错误言行所带来的危害,进一步肃清其流毒,不断推进《中华欧氏总谱》的编纂工作,上慰历代祖宗,下励万世后昆!                                《中华欧氏总谱》编纂委员会                                二O一九年四月十二日 世界三欧宗亲联谊会组织架构

世界三欧(欧 欧阳 区)笫三届理事会组成人员名单
(2016年10月16日通过)
永远荣誉会长:欧太明(澳洲),欧阳健(江西)
会 长:欧建勇(福建)
常务副会长:欧阳秉乾(福建)、欧泽荃、欧贤东(龙岩)、区太庄 (广西)
名誉会长:欧代明(湖南),欧阳发(深圳),欧炼明(漳州), 欧 雷(北京),欧阳标(广东),欧继陶(海南),欧家同(云南),欧阳浩(深圳),欧达富(南宁),欧育祯(南宁),欧巨文(广西),欧国林(广西),欧金最(莆田),欧阳包(江西),欧明俊(安徽),欧阳柳青(武汉),欧阳金财(长沙),欧阳利和(云南),欧 敏(深圳),欧阳兴荣(深圳),欧振发(郴州),欧启胜(南平),欧其胜(福州),欧阳彦兴(台湾),欧阳金庵(台湾),欧茂昌(泰国),欧明萍(新加坡),欧阳小萍(漳州),欧阳小萱(新加坡),欧安彦(贵州),欧曼琛(海南),欧礼锦(深圳),欧水兴(深圳),欧阳金谷(广东),欧国金(福清),欧阳长庚(漳州),欧太忠(澳大利亚),欧鸿章(山东),欧燕燕(重庆),欧进添(龙岩),欧炳祥(深圳),欧阳可章(河源)。
副会长:欧阳炳华(北京),欧世忠(广西),欧阳潮(甘肃),欧阳亦渺(温州),欧汉杰(湛江),欧阳德志(武汉),欧阳爱国(江西),欧阳闯海(郴州),欧阳华春(九江),欧阳炳穗(宁德),欧阳文全(漳州),欧阳盛水(厦门),欧阳景明(泉州),欧阳名仕(泉州),欧先进(海南),欧阳少庄(湖南),欧长胜(贵州),欧胜吉(深圳),欧泰星(福清),欧建明(厦门),欧孝彪(海南),区 伍(茂名),区定雄(茂名),欧阳效元(韶关),欧阳章柱(郴州),欧阳才汉(四川),欧如法(北京),欧阳传(东莞),欧孝明(福州),欧国顺(福州),欧孝忠(南平),欧俄中(泰顺),欧阳昆旺(温州),欧文生(漳州),欧霖杰(福州),欧吉胜(南宁),欧继昌(海南),欧阳龙山(漳州),欧仁明(莆田),欧官行(邯郸),欧阳秋泉(河源),欧启程(尤溪),欧 明(广西),欧毓润(广西),欧培荣(广西),欧达卓(广西),欧阳海波(贵州)。
联谊会下设:
秘书处
秘书长:欧泽荃
副秘书长:欧贤东 欧文俊 欧如法 欧阳治民 欧阳盛水 区家驹 欧振发 欧阳梦帝 欧永健 欧阳剑斌欧达宁
三欧文化研究会
名誉会长:欧建勇,欧代明,欧阳金谷
会长:欧阳秉乾(兼)
常务副会长:欧泽荃,欧贤东,欧雷,欧阳爱国,欧阳资海,欧阳盛水
副会长:欧阳健(福建),欧继陶(海南),欧巨文(广西),欧明俊(福州),区锦棠(广州丿,欧阳家才(河源),欧阳梦帝(甘肃),欧阳钦水(三明),欧阳治民(温州),欧国顺(福州),欧春哲(上海),区定雄(茂名丿,欧世会(贵州) 欧金林(湖南),区家驹(香港)
三欧企业家商会
荣誉会长 :欧建勇 欧阳秉乾 欧泽荃 欧贤东 欧阳兴荣
会长:欧阳炳华(兼)
执行会长 :(待确定)
秘书长 :欧如法
副秘书长 :欧阳盛水
常务副会长 :欧阳华春(九江) 欧阳闯海(郴州) 欧世忠(南宁) 欧建明(厦门)
副会长 :欧阳潮(甘肃) 欧吉胜(南宁) 欧先进(海南) 欧阳海鸰(深圳) 区伍(茂名) 阳恒(东莞) 区宗泽(佛山) 区润伟(佛山) 欧文生(漳州) 欧阳文全(厦门) 欧阳名仕(晋江) 欧阳景明(南安) 欧阳炳穂(福鼎) 欧阳龙山(漳州),欧阳亦渺(温州) 欧阳昆旺(温州) 欧阳德志(武汉) 欧阳昆森(温州) 欧阳才汉(四川) 欧阳剑斌(东莞) 欧阳海波(贵州) 欧燕燕(重庆),欧阳锦城(东莞) 欧阳锦城(从化) 欧孝明(福清) 欧孝忠(南平) 欧孝震(东莞) 欧阳效元(韶关) 欧阳学(湖北) 欧忠华(三明)
(以上人员未全,待有合适人选后可继续补增,力求覆盖所有三欧宗亲地区)
对外联络部
部 长: 欧锦胜(北京)
副部长: 欧阳小萍(漳州) 欧阳小萱(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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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 负 责:欧建勇
责任编辑:欧泽荃 欧阳鹏 欧阳萦雪 欧阳子韩 欧树忠
顾 问:欧太明 欧阳秉乾 欧育祯 区炳全 欧巨文 欧继陶 欧泰星 欧阳小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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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欧氏找不到祖了 11-10
海南欧氏族人 10-17
那么多三欧名人不出现 10-16
本人欧阳亮 7-24
四川珙县 7-21
广东吴川 7-19
广西桂林 6-22
找族谱,派名快到头了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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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欧阳競甦 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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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澈 上皇帝万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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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澈 上皇帝万言书
作者:
浏览次数:3135   发布时间:2014/4/22 9:42:15

历代三欧文选(征求意见稿)
 
欧阳萦雪 选注
欧 阳 健 疏解

 

欧阳澈

欧阳澈(1097-1127),字德明,抚州崇仁(今江西崇仁)人。喜谈世事,慷慨忧国。靖康初,以布衣三次上书,陈安边御敌十策,州未许发。退而复采朝廷之阙失,政令之乖违,可以为保邦御俗之方、去蠹国残民之贼者十事,复为书,并上闻。建炎元年(1127),徒步赴行在,伏阙上封事,极斥黄潜善、汪伯彦主和误国,与陈东同时被杀,年三十一。绍兴四年(1134追赠秘阁修撰。后人辑遗著为《欧阳修撰集》七卷(中有《飘然集》三卷)。

 

 

上皇帝万言书

 

江西抚州崇仁县布衣臣欧阳澈谨昧死百拜望北上书献于皇帝陛下:臣闻履大宝之尊位,而能从谏如流,乐取于人以为善者,人君之德也;当国家危急之际,而能奋不顾身,敢为人所难者,人臣之义也;忘布衣之贱,而尽忠竭节,以干斧钹之诛者,知死有轻于鸿毛也。臣伏睹太上皇禅位之初,金贼渝盟,犯我京城,太学诸生忠义奋发,伏阙上书,首建诛六贼之议,奸臣怙势,妬贤嫉能,欲塞言路,以寘之死。诸生惶惶股栗,性命垂于虎口。赖陛下刚明果断,速降诏旨,严行止绝,遣中使宣谕,脱诸生于死地。寻后诸生敷奏朝廷得失,兼上用贤之请,伏阙上书,于再于三。陛下俯加容察,断知外侮凭陵[1],元元[2]被害,王师败绩,国势不振者,皆缘六贼奸谋,误我上皇。于是悉正典刑,以谢天下,黜白时中[3]等而不用,复李纲而相之,臣以是知陛下非特能听又能行,正所谓从谏如流,乐取于人以为善,而备人君之德者也。

臣伏读正月一日圣诏,许士庶实封直言得失,臣又知陛下卓然能以尧舜为己任,欲开言者之路,以来天下之策,欲却夷狄之侮,以安天下之势,正忠臣义士赤心事上之秋。凡纪纲法度有不利于时、不便于民者,恨不知耳;知而不言,岂不负明天子勤求之意哉。臣比者[4]恭读圣诏曰:“敌势未已,动起兵端,必欲割我土地,残我人民,覆我宗社。忠臣孝子,自当体国念家,人自为战。”臣读至此,不觉涕泗交颐[5]。重念我宋隆兴,四方无虞,人物滋富,自古未有伦拟。一旦为金贼侵侮,攻陷井邑,蠹害良民,凡厥士庶,岂不寒心!臣恨无杰出之勇,鼓行而前,倡天下慕义之徒,使或愿持一戟.或愿操一戈,捣其巢穴,复其河北,措京城于奠枕之安也。臣晓夜以思,蒙被国家教育,为日滋久,虽不能奋股肱之力而从事于锋镝之下,然谋猷筹画或有可采,未必不能立尺寸功,以报国家平昔之恩。于是博采于古,参酌方今利害之大者,条陈十策,以献朝廷,皆保邦御俗之方,安边御敌之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狂夫之言,圣人择焉。臣虽狂斐,然上以应天子求言之诏,下以摅寒士报国之诚,非敢自谓其策之可用,亦庶几所谓当国家危急之际,能奋不颇身,敢为人所难者也。臣生三十年矣,幼失所怙,猥绍箕裘之业,愿以忠孝自立。而臣有子可继先人嗣,故臣每览前史,见忠臣义士奋身报国者,未尝不掩卷浩叹,恨不能希其踪。臣今日适丁国家多难,敢以草茅书生,妄议朝廷得失,臣故知干犯天威,罪必无赦。然臣所以甘心于此者,实愿以一身而安天下也。臣故曰知死有轻于鸿毛者,此也。臣以刍荛之言,上凟冕旒之听,伏愿陛下留神省察,无以万乘之尊而骄之,无以一介之微而忽之,则天下幸甚。

臣闻三代而下,帝祚绵远,莫如汉唐。然当其内外之患未夷,蜂屯蚁聚,攻城破邑,兵端四起,师出无功,则为之君者,曷尝坐视其困哉?盖亦躬行之矣。天锡勇智,绝类离伦[6],神戈一挥,无不从顺。蛮夷猾夏,寇贼奸宄,固将褫魂破胆,望风慴服。若汉高祖伐陈豨于邯郸,唐太宗败建德于虎牢,以至高丽贼乱,亲驾六师,一举而辽东平。凡此之类,皆欲出于涂炭,故决策亲征,奋张天威,遐耀神武,遣将出师,仗义问罪,所至克捷,而后戎心沮丧,恐惧远遁也。契丹自晋天福以来,践蹂幽蓟,北鄙之境,殆无宁岁。至景德元年1004),举国来寇,遂陷德清以犯天雄。当是时,京师之地,危于累卵,真宗皇帝忧勤日加,夜分不寐,画计无所从判。朝廷大臣持禄保位,动为身谋。居于江南者劝上幸金陵,居于西蜀者劝上幸成都,曾无为社稷计者。惟宰相寇准鲠峭[7]不回,奋忠义心以破群议,独以亲征为献。天子可其奏,于是锐然亲征。既次澶渊,诸道兵大会,敌既震动,杀其骁将顺国王达览,敌惧遂请和。于时万一非天子乾刚决断,用寇准计,必不能成其功。古语有之曰:“狐疑犹豫,后必有悔;断而敢行,鬼神避之。”正此之谓也。臣为陛下今日计,莫若以虎符起天下之兵,而决策亲征,歼夷丑类,绝其根本,使无遗类,则国威复振而后患不作矣。臣窃观陛下即位之初,金贼南下,势吞中国,其势可谓迫矣。当时大臣,亦有劝上他幸者,然赖陛下聪明,不惑群议,断自圣志,下诏亲征,丑虏闻风而心破,兵戈未接,敌已退师,深自悔过。此虽宗庙之灵,社稷之福,然亲征之诏不下,未必尔也。澶渊之役既验之于前,而此尤可以为近证。臣区区所以不避罪责,敢以亲征为献,伏愿陛下奋独见之明,授决胜之略,命将帅遣戍役而必行之,天下幸甚。然虑善以动,动惟厥时;奠而后发,发必中矣。万一陛下听臣之计,则亲征未可轻动,必也以富国为先,而选将练兵次之。盖兵家之策,当先为不可胜以俟其必胜,要之得人为用,则何施不可。借使富国强兵,内无动摇,民安如故,有如大夫种之能;转输供,外无劳民扰攘之役,有如范蠡之知;临机果断,折冲千里,有如周瑜之勇;度长虑远,收功于必成,有如赵充国之守;严细柳之军,有如周亚夫者;奔项羽之营,有如樊哙者;孜孜奉国,知无不为,有如房玄龄者;兼资文武,出将入相,有如李靖者:则虽愚夫愚妇,亦知其可以必胜矣。方今朝廷之上,士庶之间,不无其人,在陛下擢而用之。夫以中国全盛之富,甲兵之众,加之得人以任将帅之职,亲征以挫蛮夷之威,则扫荡绝,可指日而待也。此臣愿献陛下一策也。

臣又闻御戎之术,以战胜为上,割地讲和,皆其下策。臣闻朝廷为金贼所迫,有议割地讲和者,臣深为陛下不取也。以臣管见,为今日计,莫若遣词命之使,阳与之讲和,虚为之割地,俟其有怠心,乃掩其不备,会诸道精兵以歼灭之,此万全之策。昔田横据千里之齐,田间将二十万之众,军于历城,若非郦生先说齐王,使为汉而称藩,及罢历下兵守战备,日与之纵酒,则韩信虽有百万之师,未能以岁月破也。颉利走保铁山,遣使者谢罪,请举国内附,太宗遭唐俭慰抚之。李靖谓副将张公谨曰:“诏使到,敌必自安;若以万骑粮而袭之,必得所欲。”公谨谓:“上已约降,行人在彼,奈何?”靖曰:“机不可失,韩信所以破齐也,唐俭辈何足惜哉!”督兵疾进,于是擒之。当时使韩信、李靖惜郦生之烹,怜唐俭之死,小有所不忍,则必不能成大功也。臣今日之计,正合于此,伏愿陛下无为犹豫而不决也。臣复为陈祖宗守土之艰难,使陛下读之寒心,则尺寸之地不可与人。群臣以割地为请,陛下必不轻允也。臣闻昔者赵元昊叛,西方转战连年,兵久不决。契丹之臣贪而喜功者,以我为怯且厌兵,遂教其主设词以动我,欲得晋高祖所与关南十县。庆历中聚重兵压境,遣其臣萧英等来聘。仁宗皇帝命宰相择报聘者,时敌情不可测,群臣莫敢行,宰相举右正言富弼,即入对便殿,叩头曰:“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上为动色,乃以弼为接伴。英等入境,弼开怀与语,不以疏狄待之。英等亦不复隐情,遂去左右,密以其主所欲得者告弼,且曰:“可从从之,不可从,便以一事塞之。”弼具以闻。上命御史中丞贾昌朝为馆伴,不许割地,而许岁增币,且命弼报聘,往反十数,皆论割地必不可状。及见虏主,抗辞不屈,既陈利害而说之,复宣皇帝之命以威之。虏人感悟,遂欲求婚,然亦终为弼善词以却之,不过增币二十万,而契丹平复。其后累年契丹君臣守其约而不敢败者,虽本于祖宗德化之所感,然亦富弼之功也。呜呼使地而可割,则祖宗之朝已割之矣;如其不可割,而群臣劝陛下为此计者,得无愧于富弼欤!又况朝廷之根本正在于河北,河北之要害又在于三关四镇,割三关四镇而与之,则自河以北皆非我有。河北之地,陛下既不得而有之,其能久都大梁乎?本朝惩五季[8]之弊,举天下之兵宿于京师,名挂于籍者号八百万,而衣食之给,一毫皆取足于官。又非若府兵之制,一寓于农,非都四通五连之郊,则不足以养天下之兵此其所以都大梁以据天下之冲要,岁漕东南六百万斛以给军食,犹且不赡。今若割河北之地,则陛下未免迁都长安;长安之地,左殽函,右陇蜀,襟凭终南太华之山,萦带泾渭洪河之水,其地利守而不利于运漕,将何以给天下之兵哉?矧夫太原一郡,控扼二虏之咽喉,今弃太原,则下瞰长安数百里,陛下其能久都长安乎?大梁长安既不可都,又将迁之金陵,则自北而南,非帝者所居,而又边患未宁,国本摇动,安知无奸雄窥伺金陵者哉!臣以是知割地之请,特可纡目前之患,非万世长久之策,陛下当介如石之不变也。臣又闻昔之所是,今或为非;前之所用,后或弃之,乃所以趋时而应变,故孟子亦曰:“执中无权,犹执一也。”在汉文帝之时,固尝与单于结兄弟之义,以全天下之民,而议和亲矣。至我国家澶渊之战,丑虏请和,诸将皆欲以精兵会界河上而歼之。虏惧,求哀既切,真宗皇帝诏诸将按兵勿伐,纵契丹归。虏自是通好守约,不复盗边者累年。则讲和之术非不善,臣辄敢以为不可者,时不同故也。何则?戎狄情性无常,乍臣乍骄,徒视中国之势强弱如何而已。在祖宗之朝,国威素震,丑虏慴服而不敢猖獗,故与之讲和,则守约而不违。前日国势委靡,边隙创开,武久不讲,士气堕怯,丑虏所以深入,既而与之讲和,徒费金帛亿万,适以资寇。师退未逾数月,兵端又复起。臣以是知讲和反堕虏计中也。且如前日金贼败北,种师道[9]请以精兵临河,灭其馀党,儒臣介僻,坚执祖宗故事而不许歼戮,故有今日之祸,宜乎种师道饮恨而死也。国家若实与之讲和,则外示怯弱,内费金币,盟血未干,臣必知丑虏又乘势而攻矣。孰若用臣之策,使虏反堕我计中也。伏愿陛下采孟子用权之深旨,破金人反间之机谋,下令召四方之兵,使奉词进征,扬威绝漠,深入而后已。传[10]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11]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者”此也。若谓用臣之计则失大国之信者,又未足以语权变也。昔者孔子许阳货仕而终不仕,与蒲人盟不适卫而终适卫,则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变所适。彼既渝盟而屡来伐我,边屯吏士攘袂切齿,皆欲践其庭而空其闾,我以机而灭之,固其宜也。况以小事大畏天者也,以大事小乐天者,彼不能畏天而事我,反肆志凭陵而自开瑕衅,则天亦讨其有罪矣,一复何疑?此臣愿献陛下三策也。

臣又闻西戎之患,大于金人。祖宗之朝,羌人入寇,固尝弥年而不能解,一方今金人南下,残害滋甚,西戎虽安堵未动,然外夷骄横之性,敢肆凌侮,苟有以挫其威,则馀党惊散,去不复顾。徒有哓哓之声,终无[12]人之凶。傥无以挫之,则群起而为人害矣。臣以是知西戎虽未动,亦当预为之防,无使二国合并为患,则难于支吾也。且如今年春赖天之灵,俾敌悔过而效顺,朔方无虞,天下同庆。其后朝廷若能会兵要地,控扼边陲,奋张国威,以震敌人,则祸不萌于今日矣。扬雄曰:大寒而后索衣裘,不亦晚乎?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今夫宅于山者,必设陷罕[13]以防猛兽之为害;宅于都者,必峻墙仞以防穿窬之为盗:此鄙夫野人之所共知也。况西戎自熙宁犯境以来,虽绝夏人赐予,熙河兰会[14]转输飞挽[15]之费,一岁至四百馀万,则其费可谓厚矣。带甲荷戈者不可以数计,朝夕引颈举踵,伺我中国之便,以恣其残暴,肆其奸雄者,殆有甚于猛兽穿窬也。太平之时尚当为之备,况金人已为患于中国,安可不早为之计,无使滋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图,况于劲敌乎?贲育之不戒,童子之不抗;鲁鸡之不期,蜀鸡之不支[16]。彼怯勇小大之势不同,非蚤正以待之,犹且不能胜,况二虏动欲与中国抗衡耶?为今之计者,莫若明诏守土之臣,使严为之备,而又专委兵马司,使修车马备器械,以图患于未然,则西戎不能入境矣。此臣愿献陛下三策也。

臣又闻天下之大犹人身,夷狄者股肱也,中国者腹心也,股肱之疾既作于外,腹心之疾复攻于内,则不问人之肥瘠,其亡也可立而待矣。昔秦始皇奋六世之馀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却匈奴七百馀里,胡人不敢南下。于是遣将军蒙恬筑万里长城以防胡人,自谓关中之固,子孙帝王万世之业,而不知祸起于萧墻之内。一旦陈涉以瓮牖绳枢之子,无万乘之尊,无疆土之大,身非王公大臣名族之后,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智,陶朱倚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振起阡陌之内,奋臂一呼,天下响应,山东豪杰于是并起而亡秦矣。臣以是知腹心之疾,尤甚于股肱也。国家治平日久,冗食游手之徒触处有之,败军亡卒流离散徙者纷如也。日则博奕饮酒于市,夜则结而为盗贼,椎牛发冢于墟落之间,非礼非义,无不为也。万一有豪杰者为之倡,啸聚山林,劫掠闾里,驱迫良民,以至擅名号,攻城邑,取库兵,释死罪,纵横自肆而不可制,则为腹心之患,亦不浅矣。顷者方寇窃发,血流通衢,江浙井邑,多为煨烬。兵孥不解,所费巨万,始能致其头于阙下,诚可为后来鉴也。况今兵戈四起,安知无方寇之流,欲乘隙而作乱者耶!以臣观之,守令得人,此无足虑。盖州得一贤刺史,则千里蒙其庇;县得一贤令尹,则百里受其赐。德化足以格人心,威风足以挫强寇,鉏奸铲猾,号霹雳手,则顽民悍俗,亦且惶惧恐伏,逡巡销缩而莫敢动矣。臣闻王嘉[17]曰:国家有急,取办于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难犯,乃能使下。今县令既众,不能皆贤,但州得二千石能自重其威权以使下,则虽有黄巾赤眉,无足畏也。故尹赏[18]之治长安,使吏民杂举,轻簿少年恶子鲜衣凶服持兵刃者,悉籍记之,一旦收捕,纳之虎穴中,由是盗贼顿止。张敞[19]之治胶东,明设购赏开群盗,令相斩捕除罪。吏追捕有功,而上名尚书,调补县令者数十人,由是盗贼解散。赵广汉[20]之治京兆,精于吏职,尤善为钩距[21]以得事情,郡中盗贼,闾里轻侠,其根株窟穴所在,铢两之奸,皆不能逃。朱博[22]之治琅琊,尝令属县各用豪杰为大史,一旦窃发,县则移书诡责取办,其人尽力有效,必加厚赏,以是豪强慑服。韩延寿[23]之治颍川,置正五长,相率以孝悌,闾里阡陌有非常,吏辄闻,奸人莫敢入界,而吏无追捕之苦。龚遂[24]之治渤海,移书勅属县,罢捕逐之吏,单车独行,务以德化,于是盗贼悉平。此数子者,可谓善治郡者矣。方今之时,其术亦有可用,亦有可去者,盖彼时此时故也。臣为陛下今日之计,莫若明诏督责监司郡守,使勤于王事,常行举察,无以酒色昏其精神,无以贿赂易其心志,夙兴夜寐,常蕲仗节死义,尽忠犯难,以报国恩。仍乞明诏郡县,有骄兵惰卒穷困亡命者,有累负重罪常赦不原者,有闾巷恶少不齿于人者,有困迫饥寒剽夺衣食者,并许自陈,革过鼎新,不念旧怨。仍仰州县给赏付募,有愿奋力勤王,御寇立功者,集官诣射圃试阅,择有股肱勇力之人,收录麾下,当行禁约,应副至期差使,夫如是,则旧染污俗,咸与维新,人人自奋,愿以身报国。况以此笼络天下之豪杰,皆为我用,则啸聚为盗者无有也。臣窃见圣诏尽诏天下之兵,臣知州县之兵,本不足以御寇,今又起而之它,则其势愈杀矣。若不早用臣计,一旦有豪杰奋发而起为之应者,赢粮影从,鳞集瓦合,攻城犯邑,则守令不过提携妻孥,遁藏草莽为自全计而已,谁肯为陛下守土者?不若用臣之计,则盗贼不作,而国兵不乏,守土者又得以安其身,而尽忠竭节矣。此臣愿献陛下四策也。

臣又闻当一方之重,寄百里之命,所以保守土地,全活生灵,邦之治乱,民之存亡,实有赖焉。当其平居无事,无桴鼓之虞,然征伐之役,享高爵厚禄,处则华厦,衣则锦绣,跃骏马而罗红颜,坐重茵而食列鼎,高谈阔视,手挥指顾,号令吏民,则庸人懦夫亦可胜其任。洎其遽有变故,回惶失措,不过婴城[25]拱手,坐待其毙,甚者望风而窜伏矣。曾不闻有高城深池,壁甲利兵,与劲敌遇,效死而不去者。夫如是,则生民何赖焉?然则忠义之士,卓然名节与秋霜烈日争严,使之当公家之任,而能提孤兵、守偏城、临大难而不夺其守者,信难其人。臣观唐明皇励精政事,开元之际,几致太平,得人不为不盛。一旦禄山叛逆,哮噬无前,河北二十四州之吏,为贼诱引,委靡从顺者几半,逆为之计,不陷于贼者,独颜真卿一人而已。故玄宗喜谓左右曰:朕不识真卿何如人,所为乃若此。使王师有进征之援者,平原之守也。继而张巡、许远与城父令姚訚以数千疲[26]之兵,而抗百万难制之贼,孤寄一隅,日战数十,挫贼之锋,鲠其喉牙,使不得进而搏食。江淮之地,转输不绝,其民不为涂炭者,良以睢阳未下也。此在当时,亦未至于扬芳飞英,角立杰出。然一旦遇变,乃能忠义奋发,激昂天下之吏,虽赴汤火,冒矢石,而有不可屈之大节,载在方册,章章不可掩,使后世奸臣贼子,尸位素飧者,闻其风莫不汗。脱或太守县令,人人皆颜真卿、张巡、许远、姚訚辈,则国势何患乎不振也!夫以方今人材之盛,而臣乃敢昌言谓难其人者,臣窃见曩者清溪寇起,郡县之吏怀印绶、挈妻子而先去者,比比皆是。当时士庶咸谓不能守土之臣必遭诛戮,以激贪懦。既而交结权贵,互相汲引巧为词说,文过饰非,非特不正典刑,又且悉与叙复,故忠义之风不振,而臣子无所矜式,遂使夷狄交侵,几危社稷,而河北守令,罕与为敌者,循前弊而已。假使当时方寇既擒,不能守土者悉与诛戮,则顽夫廉,懦夫有立志,敌人未必能深入,若蹈无人之境也。臣为今日计,莫若明诏丁宁[27]诰戒天下郡县,宜思患而预防之。过此以往,或有内陵外侮,攻犯城邑,而能御敌自全者,许擢用于朝而推恩于子孙。如或不能保守,复循旧风,即与斩首以戒后来,仍流窜其子孙于远恶之地,纵累经赦,不许原罪,则人人思效死,而莫肯为逃逋自安之计矣。此臣愿献陛下五策也。

臣又闻有常产者有常心,无常产者无常心。无常产而有常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常产,因无常心,苟无常心,放僻邪侈,无不为矣。臣伏睹圣诏许馀路忠义之士率众勤王,甚盛举也;然天下之民,不能保其常心。以臣观之,河北、河东、京畿,不幸为夷狄侵陵,自当体国念家,人自为战圣诏许其聚徒结众,捍寇立功可也,若施之于馀路,则不可也。何则?民无常情,约之以法,劫之以威,则规规然不敢自肆。无以制之,则若寘猿于木,投鱼于渊,安能保其不恣哉?臣观今日应募而起者,多豪横之民,浮家泛宅而无所归,一日云集,则号令贵乎有威,统御贵乎有法,左右前后不紊其常,旌旗行伍不汩其序,然后击之无敌,散之不乱,而可以立武功也。如使擒纵不得其人,则变心生而祸患作,本以治乱,反以致乱,本以御寇,反以助寇,安知无奸雄投隙,假勤王之名为叛逆之贼哉!此无他,馀路安堵如故,人物繁富,仓廩实而府库充,豪横之人制之不得其术,则见所可欲而争端起矣。臣近观福建路发募兵经过临川,统御无术,遂尔作乱,强劫妇女,虏夺衣物,破人家产,而人莫敢谁何,不过吞声饮恨,无所从诉。臣始闻之,不胜太息。窃虑炎炎不已,则遂为大患也。幸而州府访闻,即严行禁约,使后来者少挫其气而不复肆陵侮。臣为今日计,莫若速降诏旨止绝馀路,不许聚徒结众,所有已应募者,仰同心协力,共立边功,当有厚赏。如复欲召募勇敢之人,即仰州县给赏自募阅试,择其堪用者录之,仍即绳之以军法,无使复袭前弊。臣观孙武一斩队长之首,而左右前后跪起皆中规矩绳墨,无患约束之不明,申令之不熟也。若以为天子已下之令而不可中辍,则又非所以安邦也。臣观两汉英断之主,无出高祖,郦生谋挠楚权,欲复立六国,高祖曰善,趣刻印。及闻留侯之言,吐哺而骂,曰趣销印。夫称善未几,继之以骂,销印刻印,有同儿戏,然其计足以安社稷,无伤乎高祖知人之明也。此臣愿献陛下六策也。

臣又闻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然以臣观之,则天下安危,将相皆在所注意,况将相和则士豫附,士豫附则天下虽有变而权不分,权不分乃所以为社稷计也。是以宣王承周衰之后,四夷交侵,中国微矣。当时北有玁狁[28]之难,伐之不可后时,必有严翼[29]之人,以共武服,然后能胜。虽有严翼之人,无将以率之,则胜亦未可必也,故必有文武吉甫[30]以为之将,然后胜可必也。《诗》曰“文武吉甫,万邦为宪”是也。吉甫为将于外,而内无忠顺之臣与之同志者辅王耳目,而迪其心志,则妨功害能之人至矣。妨功害能之人至,则若吉甫者,其身之不救,何暇议胜敌哉?故必有张仲孝友者在内,然后吉甫得以致力于外以有功。然则宣王所恃以收功者,张仲孝友而已。《诗》曰“侯谁在矣,张仲孝友”是也。窃以今日金贼之患,殆有过于宣王之时,陛下欲成中兴之大业,则伐之尤不可后时。朝廷大臣如张仲孝友者,想不乏人,然未识宣威沙漠以统王师者,有文武之吉甫耶?借使有之,则为宰相者,不识同心同德以辅王耳目而迪其心志,有如宣王之时耶?臣观吕太后时,诸吕擅权,欲劫少主危刘氏,丞相陈平患之,陆贾为平画计,曰:“社稷安危,在两君掌握之间尔,君何不交欢太尉?”陈平于是与绛侯深相交结,卒诛诸吕,而汉祚不绝者,陈平能用陆贾之计故也。臣为今日计,尤在选将择相,无轻付此柄,而使之内外相和以济困难,则敌人无足虑。以臣观之,如李纲者本无大过恶,不宜置之闲散之地:况纲之功业卓伟,忠义奋发,真社稷之臣,天下之所乐从,海内之所推称者也。闻其谴谪,虽闾里庸夫野老,莫不咨嗟感愤,以为国家不能用人也。夫处之以将相之任,则当取其大功,而略其小过。臣闻纲在上皇朝,京师暴水泛涨,文武百僚皆备船筏为避水计,独纲奋然为上皇敷陈灾异,忠言苦口,虽旋被谴责,而甘心无怨。既而后患果符其语。陛下明断,擢纲于卿监之中,而处之以枢要之职,天下知朝廷得人矣。既而金贼势迫,群臣有它幸之请,独纲毅然断其不可,于时朝廷大臣姻属皆散而之四方,甚若蔡京父子蒙被渥恩,莫与比隆,一旦变起,举族逃遁,无毫发为社稷计者;惟纲全室不动,仍肯以身当战之先,故天下皆知此时微纲为之宰制,则京师已为丘墟,生民皆为鱼肉矣,其功岂小补哉!今日岂可以用军之小过,而黜之于外,是失天下之望也。臣闻汉高祖奋布衣,提三尺剑起于丰沛,六年而成帝业者,盖以其能知人而善用尔。故尝告于群臣曰:“吾听以有天下者,以其能用三杰:运筹帏幄、决胜千里,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吾不如萧何;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臣以是知人各有所长,用人者当量能授任,使萧何而为战胜攻取之事,必不能矣。昔房琯自负天下为己任,然一举丧帅,遂不复振。原琯以忠义自奋,片言悟主以取宰相,必有大过人者,用违所长,卒无成功,后世所以惜之。臣谓若纲者,可镇国家、抚百姓、安四夷者也,至于用兵,恐非所长。然则今日之失,非纲之罪也,用纲者之罪也。陛下谪之于散籍,是弃萧何、房琯也,是有一范增而不能用也,得无为金贼快其私忿耶?臣又虑朝廷之上,六贼死党尚有存者,不然,则白时中、李邦彦之婣属尚有大用者,故阴为之陷穽,吹毛求疵,洗垢索瘢,中含沙之射影,而陛下未之察也。使无是辈则幸甚,脱或有之,尤今日所宜急去也。臣闻王珪[31]进见唐太宗,有美人在侧,本庐江王姬,帝指之曰:“庐江不道,贼其夫而纳其室,何有不亡者乎?”珪因以郭公善善恶恶之事[32]而讽之,曰知庐江之亡而姬尚在,正所谓知恶而不去也。臣即此以见陛下知纲而不能用,是亦郭公之善善也;知六贼之朋党而不能去,是亦太宗纳庐江王姬也。朝廷进见之臣,不识有能如王珪之讽谏者耶?臣为今日计,莫若速降诏旨,复纲旧职,则朝野同欢矣。此臣愿献陛下七策也。

臣又闻安边御戎之术,在于择良将,选精兵,求辩士,尊谋主,四者并用而不偏废,然后可以兴大事也。穰苴斩庄贾而晋师罢去,燕师渡水而解,韩信背水一战而擒赵王歇,斩成安君泜水上者,得良将也。孙膑伏万弩于马陵之下,魏军至而伏发,庞涓死焉。李靖将轻兵至丹阳而辅公柘擒者,得精兵也。陆贾使南越,尉佗箕踞,能使之去黄屋而称臣。韩愈入镇州而牛元翼溃围而去,王廷凑不追者,得辩士也。释李左车之缚而师之,遂收燕齐,用侯君集之策而攻之,遂降智盛者,得谋主也。臣尝患世之论兵者,徒知重将帅之选,急士卒之练,修器械,观形势,推风角鸟占云祲孤虚[33]之法而已,至于辩士谋主,则略而不论,正所谓知用兵而未知所以用之之术也。臣伏睹臣僚上言,谓今日边患方炽,殊乏虎臣。天下之大,未必无其人,欲乞明诏州县,有拳勇股肱之力杰出于众者,及有兵谋武艺才堪为将者,俾以名闻,擢而用之,甚盛举也。然以臣观之,未甚尽善,何则?自将而言之,固不以一概论。有一军之将,有一国之将,有天下之将,又岂特有拳勇股肱之力、兵谋之人,然后可以为将哉?斩蛟长桥,刺虎南山,走有追风之逸,射有贯虱之妙,被坚执锐,所向无前,攻城破阵,所至先服者,特可以将一军而已。千变万化,神出鬼没,或纵之而后擒,或以负而为胜,测之而益深,运之而无方,若金在镕,惟冶者之所铸;若泥处埏,惟陶者之所埴。所攻辄破,所击辄取,无往而不利者,一国之将也。以仁伐不仁,以义伐不义,拯民于水火之中,跻民于仁寿之域,致壶浆以迎王师,而人惟恐居后者,天下之将也。又岂特恃其股肱之力、武艺之精而然哉!古人固有不持尺刃,不操寸戈,而能卸百万之师,以至谈笑而折冲,偃息而销衅者,在于临几果,料敌明,运以筹策而已。又况用人以安天下,不专以文辞取,不可以家世论,当考其行实,究其才能如何耳。故季布遭髡钳而有名将之称,娄敬脱挽略而建金城之固。萧、曹起于刀笔吏,英、卫起于罪亡之食其乃监门狂生,樊特鼓刀仆御,班超一腐儒耳,薛仁贵特田家子耳,一旦依日月之末光,皆能勒功帝籍,振名后世。借使汉唐之君不能用之,则数子者亦湮没于无闻矣。军法曰:“使智使勇,使食使愚。卜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要取其利,愚者不计其死。使人能收其长而弃其短,则将帅何患乎乏人也。以臣观今日募兵之众,则精兵不患乏人,然臣窃疑良将辩士谋主,未必多多益办也,且如仁宗皇帝时,富弼却契丹割地之请,是亦辩士之功也。臣窃意金贼虽强悍如此,然为之主者,又岂无大略哉,亦必知世道之安危,识国运之盛衰万一得辩士如仪秦之流,圆机不碍,能掉寸舌,纵横议论,俾独驰一介之使,喻之以祸福之机,陈之以利害之大,讲邻国之好而启之,援信使之证而诱之,使之动心骇听,彼未必不一言悔悟,复守旧约,而不敢侵我疆土也。臣为今日计,广诏京畿诸路,士庶有学足以该古今,识足以贯天人,才足以供倚马之求,辩,,,足以破倾河之论,压之以威而益进,恐之以死而愈新,一人而兼得斯数者,仰州县审实保明,解发赴阙。又乞诏天下有雄才大略,能画安边之策,能知用兵之权,守边可以贤于长城,战胜可谓国士无双者,并仰州县审实解发,陛下亲策于庭,量才授职,试其所长,则良将辩士谋主,一举而兼得之,何忧乎虎臣之乏也。方今边患日炽,正广收人物以备驱策之时,无以臣言为狂妄也。此臣愿献陛下八策也。

臣又闻孟子曰:“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矣。”臣以是知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特在于得民与不得民之间耳。《传》所言“桀纣以不仁失天下,汤武以积德有天下”者是也。臣窃观天下之民,似有离心。盖自太上皇临御之日,奸臣擅权,蠹贼滋甚,假奉上之名,而割民之脂膏,托崇道之势,而夺民之产业,因花石之微而驱民于困厄之地,缘名字之讳而挤民于罪亡之。天下士庶阴怀怨恨之气,抑郁而不敢吐,上违天心,下乖民和。故顷者方寇窃发,民乐其祸,而有何独后我之叹,则民心之离也久矣,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幸赖祖宗遣德烈尚有存者,故纪纲未至于大坏。去年春金贼入寇,国势几危,若非上皇明断,禅位陛下,使人心怀宋,则天下已非国家有矣。何则?黎元赤子,皆知陛下在储宫时,恭俭仁孝之名闻于远迩,故即位之初,闾里相贺,知天下可指日安也。既而悉诛六贼,天下又复相贺庆,谓陛下能除民之害,真安邦定国之主,是知民心固乐从也。比者圣诏起兵,国家太平日久,颁白之老,不闻金鼓之声,一旦干戈扰攘,黎元固已动心而骇目,加之无识凶徒,簧鼓不根之语,谓国家败兵既数,将下诏民间三丁选一以为用,智者知其流言,陛下必不为此,奈流俗易于播惑,虽家置长喙,人为说铃[34],亦未能决其疑。臣恐此语一煽,民心不无摇动,甚者预为生离之忧,则求其安堵不动不可得矣。此盖流言者之罪,然亦国家募兵有以致其疑也。臣愚欲乞陛下速降诏旨,安抚天下,明断此意,使解其惑,以结民心。广施德化,使恩有地,为子孙万世无疆之休。仍乞天下所发遣募民,见在京畿,诸路屯聚捍寇者,俟金贼旋师之日,命将帅出厚赏以募,有愿住者乞留守京畿以防后患,仍约以归期。其不愿留者悉遣之,若抑而留之,又致变矣。陛下如其吝赏给、惜供、不招军以控扼边陲,则臣心知边境骚扰无时而已,异时复下诏募兵,则东南之民其力疲矣,其财耗矣,岂能保其必胜哉?乃天下所发至募兵,所以忘身而犯难者,不过希赏赐而已。借使金戎已宁而遣之归,有功者固当厚赏,无功者亦劳其来。一则怀之使无异心,二则诱之可以再用,实良策也。玆数者皆欲陛下结民心以长有天下而已。此臣愿献陛下九策也。

臣又闻先王之理财也,若持衡然,不使之偏归于公家,亦不使之偏入于私室,惟其适平而己。省赋敛轻徭役者,虽先王之善政,然国家有夷狄之难,将欲养兵而御戎,则其实不过以安百姓而已。虽敛财于民,为募兵之实,下亦无怨言也,第小可以取伤廉而已。臣近睹诏下募兵,诸路多科于民,使百姓所费不赀,两乌合之众又不足以立事,至于忠义之士,能率强勇之人,以徇国家之急,则官府无钱以给饭饷,聚而复散者有之以臣愚计,窃谓万一边患未宁,再欲募兵,则不若以税额量情均科钱以助国用。其有官之家,并不蠲免,则所微薄而均,百姓皆乐而从之,取之虽微,而聚之即多。州县预贷官钱募勇敢之人以勤王彰,则武足以御寇矣。所敛之钱,存其三之一以募兵而守城,者悉为起兵之费,甚尽善也。臣尝以是询于乡老士庶,皆善其计,以足知民情之乐从也。臣又虑兵不给,则臣有策于此,可使不损于民,不害于公,令下之日,诸路军储霈然有矣。所谓策者何也?臣谓天下所纳米以造酒者不过欲市利而已。为今日计者,莫若速降诏旨,罢卖官酒,许州县之民投状召保,均分酒课,任自造卖,仍委局务者日计其利,无使亏折,应诸路所入米悉以充兵,则榷酤[35]不劳,两军备可给矣,其策岂不良哉?此臣愿献陛下十策也。

臣于十策之外,又有三事,亦今日之不可缓者,试昧死为陛下陈之。闻之《书〉曰:“左不攻于左,汝不共命。右不攻于右,汝不共命。御非其马之正,汝不共命。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予则孥戮汝。卜臣以是知古者王师之出,有不用命而胜敌,必戮而不赦,况望风降伏者,其罪宜如何哉!臣窃闻比者三军临阵,将士或有背命,遂尔降敌,臣愚欲乞陛下明诏抚军情,使各奋其勇,仍有降敌者悉戮之,则军势。此其一说也。臣又闻明君贤相所以动而胜人,成功于众者,多用间术。故兵家之策,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故三军之事,情奠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微哉微哉,无所不用间也。臣窃意金贼强悍,傥或未可以力胜,则不若用死间之术而灭之。臣身虽不长六尺,而智雄万夫;辩虽未足以方仪秦,亦可谓圆机而不碍者也。臣以忠义自奋,何惜一身,为陛下用此术以扫荡丑虏,而安我社稷耶!方今将帅如其已有良策灭之,则生民之幸也。万一未有其计,则伏愿朝廷借臣一介之使,遣臣见虏主而说之,臣自有策,能使丑虏倒戈卷甲,不复侵侮。如欲绝其种类,则臣亦愿以死间。伏愿朝廷俟其有弛心而无备,则遣良将领精兵以歼之,臣虽遭鼎镬,能以一身破强悍之虏,而安我宋二百年之社稷,使万世之下,奸臣贼子诵臣之名,莫不掩卷而叹,则臣虽死犹生也。伏愿陛下明断而决行之,无谓臣韦布之贱,不能立此功也。古语有之曰:“猛虎之犹豫,不如蜂蔓之致螫;孟贲之狐疑,不如童子之必至。”取其能必行之。臣前所谓使韩信、李靖惜郦生之烹,怜唐俭之死,小有所不忍,则不能成大功者,正此谓也。此臣所欲言者二也。臣又闻阴阳家流,有三奇八门之术,天子庶人之式,足以自利,足以厌人,扬兵九天之上,尸敌千里之远,天神地祇,皆为我用,则取胜之大要也,今何苦而不用哉?精此术者,每有其人,陛下求之未切尔。臣愿下明诏如求贤之急,必得此辈以济大事,天下幸甚。此臣所欲言者三也。臣闻马周[36]以草茅一介之士,为唐条陈二十事,皆当世所切,太宗爱而擢用,以佐明圣,不胶漆而固,恨相得之晚,非王佐才畴能及此?萧铣据江陵,屡战不克,李靖遂陈图铣十策。有诏拜靖行军总管,军以委焉,师至夷陵,萧铣遂行。臣以鲰生恭诵圣诏曰:“每闻边报,痛切朕心。”臣是以感激自奋,愿以身报国,故昧死献十策。臣无王佐之才,非敢望若马周之擢用,特愿用臣狂计以擒金贼之渠魁,扫荡边尘,复祖宗之规模,庶几不愧李靖献策以图萧铣,则臣虽以直言犯逆鳞,自取诛戮,亦没齿无怨言。然臣所陈特今日之急务,至于朝廷之阙失,政令之僻违,甚有可言者,臣以陛下方今有北顾之忧,故且置而勿论。臣又窃闻学古入官,挟策登第者,平居贪位慕禄,惟恐居后,窃窃然常有不满意,一旦国家有变,虽捐躯以报,尚何所惜。奈何风俗衰薄,忠义陵迟,故有官君子,方且酣畅自适,恬不以社稷为念,甚至赴阙注调者,闻变起,不参部而归者有之,及京畿而反者有之。其间有能奋身为国者,几何人哉?间或有之,则群聚而笑,指以为狂生。臣闻其语,忿气拂膺,恨无上方斩马剑以断其腰领。臣恐此风一扇,天下靡靡入于衰败,故愿以死间之术,为陛下安天下之民,庶几少植忠谊,以振颓风。仍不避斧钹之诛,敢献此书于朝廷也。伏愿陛下函容之德,天高地厚,怜臣愚忠,恕臣狂斐,以来忠直之言,以激衰败之俗,则万世之幸也。傥或以臣言无足采,而又以草茅之贱,上玷圣聪,下触权臣,必欲置之死,则臣亦甘心焉。臣无任瞻天望圣俯伏待罪之至。臣澈诚惶诚恐,稽首顿首,昧死谨言。

 

《欧阳修撰集》卷一,又见《历代名臣奏议》卷八二,《淮郡文献志》卷一七

 

[1]凭陵:亦作“凭凌”。侵犯;欺侮。

[2]元元:百姓;庶民。

[3]白时中:(?-1127),字蒙亨,北宋寿州寿春(今安徽寿县)人。进士出身,累官为吏部侍郎,因事出知郓州。不久又得召用。政和六年1116),拜尚书右丞、中书门下侍郎。宣和六年1124),担任太宰兼门下侍郎,封崇国公,一切奉蔡京父子的意志。靖康之变时,时中建议钦宗弃城逃跑。后被弹劾懦弱。不久卒。

[4]比者:近来。

[5]交颐:满腮。

[6]离伦:犹绝伦。独一无二。

[7]鲠峭:刚正峭直,正直严峻。

[8]五季:即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代。

[9]种师道:(1051—1126),字彝叔,洛阳(今属河南)人。原名建中,因为避讳宋徽宗建中靖国的年号,改名为师极,后被徽宗御赐名为师道。北宋末年名将。

[10]传:《左传·隐公六年》。

[11]蕰崇:积聚;堆积。

[12]咥:dié,咬。

[13]罕:网。

[14]熙河兰会:熙河,路名。宋熙宁五年(1072年)置熙河路经略安抚使。治所在熙州(今甘肃临洮)。辖境屡有变迁,元丰后改路名为:熙河兰会、熙河兰岷、熙河兰廓、熙河惶廓、熙河兰乐等路。

[15]飞挽:飞刍挽粟,谓迅速运送粮草。

[16]贲育之不戒,童子之不抗;鲁鸡之不期,蜀鸡之不支:此句出唐韩愈《守戒》。蒯通曰:“孟贲之狐疑,不如童子之必至。”贲、育,战国时勇力士。孟贲生拔牛角夏育力举千钧。《庄子·庚桑楚篇》:“越鸡不能伏鹄卵,鲁鸡固能之矣。”向氏注云:“越鸡,笑也。鲁鸡,大鸡也,今蜀鸡也。”按上下文考之,蜀鸡当作越鸡。

[17]王嘉:(?前2),字公仲,西汉平陵人。建平三年(前4)为丞相,封新甫侯。

[18]尹赏:字子心,巨鹿杨氏(今河北宁晋)人,西汉成帝时期的酷吏。

[19]张敞:(?-前48),字子高,西汉大臣,河东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人。

[20]赵广汉:字子都,涿郡蠡吾县(今河北博野县)人,西汉名臣。

[21]钩距:辗转推问,究得情实。

[22]朱博:字子元,杜陵人。汉丞相、阳乡侯。

[23]韩延寿:(?—前57),汉宣帝时期著名的士大夫。

[24]龚遂:字少卿,山阳郡南平阳县(今山东省邹城市平阳寺)人。西汉大臣。

[25]婴城:环城而守。

[26]疲苶:苶,nié,疲倦,精神不振。困惫。

[27]丁宁:言语恳切貌。

[28]玁狁:即猃狁,北方匈奴。

[29]严翼:威严敬慎。

[30]吉甫:周宣王贤臣尹吉甫。又称兮伯吉父。姓兮,名甲,字伯吉父(父一作甫),尹是官名,曾率师北伐玁狁至太原。

[31]王珪:570639,字叔玠,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人,唐初著名政治家。

[32]郭公善善恶恶之事:出自东汉哲学家桓谭《新论•郭氏之墟》。

[33]风角鸟占云祲孤虚:风角,用风声来占卜吉凶。鸟占,用鸟的飞鸣占卜吉凶。云祲,古代观察云的色彩以占吉凶的一种方术。孤虚,即计日时,以十天干顺次与十二地支相配为一旬,所的两地支称之为“孤”,与孤相对者为“虚”古时常用以推算吉凶祸福及事之成败。

[34]说铃:铃,比喻小声小声说话,不合大雅。琐屑的言论。

[35]榷酤:汉以后历代政府所实行的酒专卖制度;也泛指一切管制酒业取得酒利的措施。天汉三年(前98),始榷酒酤,垄断酒的产销。后历代沿之,或由政府设店专卖;或对酤户及酤肆加征酒税;或将榷酒钱匀配,按亩征收,等等,用以增加政府财政收入。

[36]马周:(601648),唐初宰相。字宾王,博州茌平(今山东省茌平县茌平镇马庄)人。

 

【疏解】靖康元年(1126),金兵大举攻宋,欧阳澈出于爱国之心,向朝廷上“安边御敌十策”,州官扣下转呈。

 

 

上蒋提举书

 

澈闻疾风知劲草,板荡[1]识纯臣方天下清宁无事岂无长虑远识之士为备豫不虞计然国多忌讳奸党盘结万一条陈之虽谤之诛为不足惮,其如不能必其深信而早图之徒膏斧钺无益也嚼舌缄唇吞声茹恨卒限之于今日,无足怪者厥今天下何如哉王室之难未解丑虏之师未退任用之臣未尽忠鲠黔黎之众未尽宁谧其他蠹弊难以毛举固不可谓太平极治之世也圣天子纶言恳切搜求若渴而慨然应诏奋不顾身以纡九重之忧者几何人哉此而不言此而不为奚所待耶

澈也庐陵贱士羁卯[2]读书自舍法[3]一更遁戢丘园谢意进取欲以孝养偏亲比者愤气斥心为时迅发将欲移忠于国自去年冬十二月至今年春正月投进万言书三封,所陈十皆天下大利害辄自以为保邦御俗之方,安边御戎尽在是矣其间逆天听触权臣结怨卿相贻怒台谏,色色有之忠谊所激无复顾忌且乞假天子一节深入虏庭缓颊以说,使之倒戈卷甲回心效顺誓取二圣回銮肃王归国以息边尘而后已此怀此愿期尽顾澈一介书生挽弓提剑非所长也龙韬豹略非所长也风角鸟占云祲孤虚又非所长也徒以平居暇时涉猎图史其于兴亡治乱之迹粗识大概张胆一吐亦颇能中时病而刚肠无它一报君父视死如归故口伐舌击,决保其折而不沮也已蒙本都递进所献三书及备录澈愿尽忠奉使之意进奏于朝复保明遣澈前诣安抚麾下,迤逦赴阙然疾苦之馀,贫无光,未获驰迈京国,一展忠志,独奈何哉昔韩退之有言布衣之士不借势于王公大人则无以成其志窃闻一路绣衣惓惓大节撼人视听者无出阁下试为阁下言之澈是行非为身计也,为民计也非为民计实为社稷计也者,澈之忠谊也所以澈之忠谊者之忠谊也不识阁下能动心否乎如欲软语取媚缕数盛德为摇尾乞怜态不唯澈所在阁下亦何取焉干冒台严,无任战栗之至不宣澈再拜

 

         (《欧阳修撰集》

 

[1]板荡:《板》、《荡》都是《诗·大雅》中讥刺周厉王无道而导致国家败坏、社会动乱的诗篇。后因以指政局混乱或社会动荡。

[2]羁卯:孩童发髻。

[3]舍法:三舍法宋神宗时取士法,为元丰新法之一。其法分太学为外舍、内舍、上舍,别生员为三等而置之。依一定年限和条件,由外舍升入内舍继而升上舍。最后按科举考试法,分别规定其出身并授以官职。在舍读经为主,以济当时科举偏重文词之不足。绍圣中,曾一度废科举,专以三舍法取士。宣和三年(1121),诏罢此法。

 

【疏解】欧阳澈“布衣”身份于国难当头之际,上安边御敌十策,又两次上时务十事,皆天下大利害辄自以为保邦御俗之方,安边御戎尽在是矣其间逆天听触权臣结怨卿相贻怒台谏,色色有之忠谊所激无复顾忌,高宗即位,徒步行至南京(今河南商丘县),伏阙上书,谴责黄潜善、汪伯彦等用事大臣,与太学生陈东同时被杀。汤显祖在《欧阳德明公传并赞》中赞叹道:“衷哉德明,为善近刑,肉食端居,布衣靡宁,游魂故土,人歌百身,彼忘生父,犹褒死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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